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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例Vol.6丨敦煌莫高窟北区出土北朝锦彩百衲的保护修复
2020-03-18

本案例中涉及的锦彩百衲为敦煌研究院藏品,于莫高窟北区B222窟出土,2013年曾在中国丝绸博物馆进行修复保护及展览。


1.文物信息

百衲,亦作“百纳”,衲谓补缀,百言其多。百衲,即指用零碎的材料集合,拼成一件较完整的东西,例如百衲本、百衲琴等。历代出土的百衲织物种类众多,从唐代开始流行,在敦煌藏经洞中便有大量出现(图1)。

图1 敦煌长方形百衲经巾(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本案例中的百衲修复前共有大小5块,分别为百衲主体、蓝色条带、长方形锦、三角形锦及细长丝絮一条(图2),属同一洞窟出土文物。据窟内出土遗物分析,石窟时代不应晚于唐代,其开凿时代可能为隋末唐初。从织物品种及类别看,该洞窟出土的百衲极有可能为北朝晚期至隋所制作。

图2 敦煌百衲(依次:蓝色条带及丝絮、长方形锦、三角形锦、百衲主体)

该百衲由多块较小织物拼缝而成,色彩丰富,组织结构多样,以各色绮为主,也有平纹组织、平纹经锦、平纹纬锦等,另有织物上可见绞缬(图3-图5)。花纹小巧精细,织锦部分的纹样以唐代十分流行的花卉纹样为主,但因破裂残缺严重,仅有部分可被识别(图6)。

依次:图3 褐色绞缬绮、图4本色菱格纹绮、图5 花卉对鸟纹锦

图6百衲纹样局部及图案复原


2.形制研究

从各部分残剩的痕迹来看,该百衲内部的单元拼缝规律和莫高窟251窟、431窟等窟的平棊顶上的图案类似(图7),这一特征可作为确定其形制的参考,基本可确定该百衲由两块褐色绮、一块正方形锦及一块大正方形形成一组循环(图8)。

图7  251窟,中心柱东北角上部及平棊顶

431窟,后部平棊顶(部分)

图8 拼缝循环单元

梳理文物的经纬向纱线可以看到百衲主体有两处明显的拐角(图9),相邻两块织物呈直角拼接,且长短不一,因此可推断出文物主体为长方形;又因在两个转角处有保存较好的三角形锦(由正方形锦在中间折叠后缝合、裁剪形成),且另有单独、类似的一片三角形锦(图10),从其制作方法及相邻织物的种类来判断,与一般所见百衲形制不同,排除平面文物的可能,应为长方体或是表面长方形,下有垂挂的形式。

图9 丝绸百衲(红色圈出部分为拐角处的三角形锦)

图10 三角形锦及其缝线局部

通过分析百衲的制作时间、规律、出土地点、文物主体残留等特征,推测其为佛教用品,并基本推测其为百衲桌帷(图11-图12),以及确定了色彩排列顺序和单元尺寸。另编号B222:11的两件锦,因其颜色、纹样、织物组织与百衲主体中的锦完全一致,固考虑将其一并修复进主体。

图11 百衲桌帷

图12 锦彩百衲桌帷复原示意图(曹喆绘)


3.病害状况

文物已出现严重病害,除大面积残缺以外,还有严重的破裂、污染、糟朽、皱褶、褪色和微生物损害等病害(图13-图18)。

图13 残缺

图14 破裂

图15 微生物损害

图16 皱褶及污染

图17 糟朽

图18 褪色


4.修复思路

选用针线缝合加固法进行修复。对于残留部分的文物分别在拼缝的单元织物后加衬垫相应的背衬材料;对于完全缺失的部分按照各单元拼缝规律,分别缝制补齐。最后,再根据推测的整体形制拼接整合。其中,单独的蓝色条带因无法确定与百衲主体的关系,清洗平整后另行保存。


5.修复过程

(1)准备背衬材料

按照文物本身的颜色,选择厚度、密度与之相近的现代面料染色作为背衬。其中,花卉对鸟纹锦部分根据纹样复原图案,在合适的面料上喷绘,制作成背衬用以修补。

(2)清洁平整文物

在修复前进行取样分析,并实施消毒、清洗等措施,利用棉签蘸取无水乙醇在污染处滚动去污,使大部分的污染物被清洁干净(图19)。之后平整织物,使其经平纬直,基本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图19 局部清洗

(3)针线法修复

根据百衲缝制特征及现状,修复可分为四个步骤:

一是在现有残存的、面积稍大的文物下加入衬布,用铺针法修复固定(图20);

二是对三角形文物的修复,因其面积很小,修复时文物与衬布容易滑动移位,且三角形具有不稳定性,难度十分大。需将衬布剪成较大块,衬垫缝补后再按实际尺寸修剪(图21);

三是对大面积已缺失的部分按照已有规律用电力纺裁剪拼接后缝合,并在其后衬入里料(图22);

四是将以上两部分拼缝在一起,其中按照百衲的历史规律,较大面积的织物拼接时使用绕针法缝合(图23),最终修复完成(图24)。

图20 局部修复前、后对比

图21 局部缝合三角形后将多余的衬布剪去

图22 垫入里料,将缺失部分按规律拼缝后形成大正方形

图23 将两部分用绕针法缝合在一起(上:背面效果/下:正面效果)

图24 锦彩百衲(修复后)


6.修复特点

该件锦彩百衲由多块织物按一定规律形成多个单元,单元再按一定规律拼缝成完整的百衲,形制较为复杂。又因出土后缺损比例较大,所以前期的形制研究非常重要,也为后期修复奠定了基础。

百衲修复所用织物品种繁多,每个单元结构的块面由若干小块拼缝而得,对于缝纫工艺要求较高。

复原其缺失部分的织物纹样,不但加深了对文物的认知,且使得修复后的百衲在观感上得以提高。


参考文献:

[1]赵丰. 敦煌丝绸艺术全集:英藏卷[M]. 上海:东华大学出版社,2007:42,46 - 51,109.

[2]赵丰. 辽代丝绸[M]. 香港:沐文堂美术出版社,2004:245 - 247.

[3]敦煌研究院编,《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第三卷)》,文物出版社,2004年,321-325页。

[4]敦煌文物研究所编,《中国石窟—敦煌莫高窟》,文物出版社,1999年7月。


修复实施:严学庆、楼航兵、郑海英、王晓斐、杨汝林、毛慧琴、刘正轩

修复指导:楼淑琦

原文作者:杨汝林

本文执笔:杨汝林

资料来源:敦煌莫高窟北区出土锦彩百衲的修复与研究,千缕百衲——敦煌莫高窟出土纺织品的保护与研究,中国丝绸博物馆研究报告第一号,39-47页,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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